淑妃迟疑片刻，最终还是答应了。
顾溟渊去了护国寺，却没有直奔昭鹞的禅院，反而去了后山。
那棵他和昭鹞种的桃花前些天花还开的正好，现在竟然满树枯枝，落下的花瓣都融进了泥中。
一股凄凉扑面而来。
顾溟渊轻轻抚着枯枝，声音沙哑：“桃树，你是知道我要走了，花儿才都落了吗？”
话刚落音，身后传来脚步声。
他转身望去，只见昭鹞缓缓走来。
四目相对，两人眼中心绪各异。
昭鹞停住脚，映着顾溟渊的眸子里满是诧异。
几天不见，曾经那个轻狂恣意的男子竟变得如此憔悴。
站在已经没有桃花的树下，仿佛一阵风就能被吹走。
猛然间，连日压在心里的惶恐开始膨胀，让昭鹞无法应对。
她欲言又止时，顾溟渊倒先开了口。
“小尼姑，难得看你出来，以后你可不要老是一个人闷在禅房里诵经，要多出来走走。”
“还有，你看这桃树……以后你多照看它，让它好好开花结果。”
说着，他附身捡起几片花瓣。
没想到脚下一滑，整个人都朝前摔了下去。
“小心！”
伴着女人紧张的声音，一只手牢牢抓住他的手腕。
风吹来，乌黑的青丝拂过昭鹞的脸颊。
空气里熟悉的龙涎香却让昭鹞脸色羞红。
可没等她反应，顾溟渊已经抽出了手：“多谢……”
昭鹞见他退后了两步，似是故意在和自己拉开距离，心莫名一空。
不知道为什么，她总觉得两人之间多了层不知名的屏障。
顾溟渊也好像变的越来越遥远……
她皱着眉，眉心的朱砂痣在夕阳下鲜红如血。
“你怎么了？”
顾溟渊捻着指间的花瓣：“小尼姑，如果……我是说如果，如果有天我再也不会出现，你会想我吗？”
会吗？
出家人不能打妄语……
昭鹞双手合十，回避着顾溟渊深远的目光：“会。”
顾溟渊眼眸一颤，红着眼笑了：“那你想到我的时候，一定要记得笑啊。”
说完，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串紫檀佛珠，递到昭鹞面前。
“小尼姑，这是我亲手做的，算是……谢你这些年一直给我讲经。”
十二颗佛珠，颗颗嵌入他求而不得的深情。
若有来生，他情愿是她手中一串佛珠。
青灯古佛，相依相伴。
昭鹞看着顾溟渊那双带着磨痕的小手，眼中划过丝不忍和踌躇。
可最终，她被内心趋势着接过：“多谢九皇子。”
见昭鹞接了，顾溟渊才放了心。
两人将落了的桃花一一拾起，埋在树下。
下山的路上，一直没有说话的两人不约而同开了口。
“九皇子……”
“小尼姑……”
昭鹞攒着佛珠，以沉默示意顾溟渊先说。
顾溟渊望着远去的晚霞，压下喉咙里的哽咽：“小尼姑，以前都是你在和我讲佛法故事，这一次换做我给你讲一个吧……”
“很久以前有一只小狐狸被一个尼姑所救，小狐狸对小尼姑一见钟情，后来小狐狸每天来听小尼姑念经。”
“可是小尼姑的心里只有佛法，没有其她，小狐狸特别伤心。”
“后来，小狐狸要娶别的狐狸了，它再也不能见到小尼姑了，但它一只记得小尼姑说tຊ过的话……”
不知不觉间，两人走到了岔路口。
一条往皇宫，一条往寺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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